如今看一场演唱会,需要花钱的地方不仅在门票、住宿、机票等方面,小小的一根荧光棒也“盯”上了你的钱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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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时间,五月天“2023诺亚方舟&好好好想见到你”演唱会在北京、杭州、武汉等城市演出爆火,接下来还将在深圳、沈阳等地巡演。官方平台荧光棒售价140元,引得不少网友惊呼:现在的荧光棒都已经这么贵了吗?
演唱会的荧光棒,又称应援棒。今年以来随着线下演出市场的复苏,线下应援文化也正在成为热潮。
据悉不久前五月天北京演唱会,光是官方应援棒就销售出5万根,总额突破700万元。一根应援棒有什么魔法?买应援物是被“割韭菜”,还是一场“青春纪念”?粉丝的钱真的那么好赚吗?
140元一根的荧光棒有什么魔法?
看一场五月天演唱会,是90后杭州姑娘潘潘梦寐以求的“青春回忆”场景,但是当她看到官方售价140元的荧光棒时,突然觉得“青春的额外售价有点贵”。不过想想演唱会1000多元的门票都买了,也不在乎这140元了,于是她“忍痛”掏出了钱包。
记者在五月天演唱会的官方周边网店“STAYREAL”里看到,这款标价140元(不包邮)的“云端互动版LED2.0”的荧光棒,销售量第一。此外,店内还销售该款荧光棒适配的硅胶保护套,价格50元。
记者查询发现,2018年,五月天鸟巢“人生无限公司巡演”的荧光棒售价仅为45元。现在新款140元已经是旧款价格的三倍。
社交平台上,粉丝们对此评价不一。有的人认为,多花一笔钱在荧光棒上,感觉自己被“割韭菜”。
也有人认为,荧光棒明码标价且不是强制购买,价格提了也无可厚非。“不过少喝几杯奶茶就能买一根,还能用做纪念品。”
买不起还可以租一根。记者在闲鱼等二手交易平台上看到,一支五月天荧光棒的单日租价在20元至50元不等,一般需要缴纳100元以上的押金。
事实上,应援棒卖出上百元不是特例。2021年,女子偶像组合THE9粉丝购买“高阶票”获赠的荧光棒,因造型独特,当时在二手交易市场“热炒”到了999元。即使该团已经解散,这款“应援棒”如今的二手售价也不低于100元。国内面向儿童的奥特曼舞台剧限定荧光棒也能卖到158元一根。而日韩偶像们的演唱会,价格动辄为三位数的荧光棒更是常见,甚至还有各自的应援色,以表示“粉籍”。
为何越来越贵?部分原因是棒子更智能了。五月天的资深粉丝阿七称,如今演唱会用的都是场控荧光棒,它的原理就是中央控制台以RF(射频)广播形式发送信号,荧光棒中的芯片接收到信号后,随着音乐和节奏的变化,相应地变换颜色,实现震撼的视觉效果。
简言之,这种LED荧光棒相比传统意义上的荧光棒更像是一款电子产品,可以和舞台更好地互动。“如果你买了普通的荧光棒,或者是山寨货,就不能在现场接收场控信号,会让自己在人群中显得很突兀。”阿七说。
五月天新版荧光棒还有“云端互动”功能。在官方APP观看演唱会影片时,打开手机蓝牙连接荧光棒,也能实现灯色的实时转换,在线“沉浸式观演”。
尽管新增了这些功能,相对于成本来说,140元的售价依然算是“暴利”。义乌一位荧光棒商家徐先生告诉记者,类似可以接受场控的电子荧光棒,根据甲方定制,出厂价一般在30-50元左右,便宜点的10多元也有。还有一种普通的液体(化学)荧光棒,掰一下就会亮那种,价格就更加便宜,批发价不到一元就能买一根。
让官方荧光棒能卖得上高价的,除了功能带来的溢价,或许更多还是粉丝情怀上的“加成”。
“只有买了官方正版的应援棒,才能表达对爱豆的真爱。”“我买的不是一根普通的荧光棒,还有对偶像的陪伴、参与演唱会的见证。”不少粉丝在社交媒体上表达购买的原因时说。
应援棒是怎么成为“精神符号”的?
“应援棒作为一种舶来品,在内娱中仍然是较为新鲜的周边产品。”浙江师范大学艺术学院副院长黄钟军对流行文化有较为深入的研究,他向记者解释了以应援棒为代表的应援文化的由来。
“饭圈”中的“应援”一词来源于日本,最初用来描述体育运动中的啦啦队现象。后来“应援”这个词扩散到娱乐圈,指粉丝为喜欢的歌星在演唱会现场鼓舞士气。如今应援文化含义不断延展,基本上一切支持、声援偶像,表达一种尊重和认可的行为,都可以称之为应援。
上世纪90年代,“韩流”开始发酵,韩国的经纪公司最先看到商机。应援棒、手灯以及印有组合照片或是logo的T恤等周边产品不断被开发出来。其中具有偶像周边属性的应援棒,成为粉丝线下追星的必备应援物代表。韩国几乎每个偶像和团体都推出了各自的官方应援棒。
记者从一些“饭圈”内人士那里了解到,在国内演唱会中使用的中控应援棒,也是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。
一般而言,应援棒的设计多以偶像、粉丝、音乐、代表标志等元素为基础,保证在应援棒身上所体现的内容均来自于爱豆与粉丝的共同记忆。一些偶像团体成员甚至还会参与到应援棒的设计中,例如BIGBANG成员权志龙参与设计了“皇冠”造型的应援棒,“爱丽棒”的六边形造型则是源自EXO成员朴灿烈,爱豆参与使它对粉丝有了更为特殊的意义。
不仅如此,许多偶像团体在开始新一轮巡演时,还会对应援棒造型进行升级迭代,推出“活动限定款”,为新款产品打造话题度和稀缺性。
“演唱会现场,当所有粉丝挥舞荧光棒,空前地保持一致,点点星光汇聚成爱的海洋,照亮了爱豆,也照亮了自己。”阿七回忆起演唱会现场,那一刻仿佛通过一根荧光棒,拉进了自己与爱豆的距离。
“应援棒,主打的就是一个氛围感和情怀。”在黄钟军看来,应援棒作为粉丝为爱豆打call必不可少的道具,因其具备的特殊情感链接元素,将台上台下进行了“同化”,不仅将粉丝个体的情感具象化,也将群体性的共鸣汇聚,成为粉丝归属感的身份代表符号。
“因此,以应援棒为代表的应援物等周边,作为一种特殊的商品,不能以质量或实用性来衡量其价值。”黄钟军说,这类商品最大特点在于善用粉丝爱屋及乌的心理,将粉丝对偶像的情感转移到产品之上。经此,资本、明星和粉丝建构了环环相扣的生态圈。
黄钟军从“迷(fans)文化”的角度分析认为,粉丝们购买应援棒等周边,是一种“非理性的忠诚,典型的情感消费”。这也是为何这类商品尽管价格和质量不匹配,粉丝们却甘愿被“割韭菜”的原因。
粉丝的钱真的这么好赚吗?
近年来,日韩“饭圈”的应援文化和购置周边的习惯,也逐步传至中国。
据全球增长咨询公司弗若斯特沙利文发布的数据,近几年中国泛娱乐市场规模逐年增加,由2017年的2992亿元增加至2021年7004亿元,复合年增长率为23.7%。泛娱乐整体较大的市场规模为粉丝经济的孕育提供优质土壤。
这一次,五月天演唱会应援棒“火出圈”,也让人看到了应援周边产业作为一种粉丝经济巨大的市场潜力。
想要分一杯羹的不止偶像公司。国内有不少粉丝也会自行制作徽章、钥匙扣、PB(photobook)等应援周边进行贩售,同时,因为近年来偶像多为综艺选秀出身,一些视频平台也开始入局。
不过相比于日韩等国家,国内应援周边产业运作体系并不成熟。据头豹研究院发布《2022年中国粉丝经济研究报告》显示,中国粉丝追星方式中,购买周边产品和同款产品的比例只占11%。
市场潜力背后也隐藏着许多不确定、不安定因素。
一位业内人士称,首先,应援周边是以粉丝对偶像的情感投入为基础进行的商业化运作。偶像本身与周边产品联系紧密,一旦偶像出现绯闻、丑闻等,都将影响到偶像周边的发售。另外,当偶像公司不受粉丝信任时,粉丝购买官方周边的意愿也会打折扣。
另外,国内不同于日韩的偶像变现渠道,也让周边产业发展受到一定阻碍。韩国偶像的变现渠道通常来自于专辑售卖、演唱会票房以及广告代言。因此偶像公司需要安排明星频繁打歌、参与公开演出,并鼓励粉丝购买应援周边为其造势。
但是在内娱,偶像们的成名路径更多是参加综艺、打榜投票、接代言。偶像公司会更注重引导粉丝为偶像贡献流量、热度等,发展周边的积极性不高。
“从这个角度看,周边就只是普通的商品,作为应援物的色彩也被淡化。”上述业内人士说,此次五月天演唱会应援棒销售被指“割韭菜”一定程度上折射出这一尴尬。
同时,偶像周边市场也需要规范。国内应援物常被人吐槽高定价、低品控、粗糙设计。比如此前限定团INTO1的粉丝便曾因应援棒设计造型简单、质感匹配不上198元的定价提出异议,但仅仅是为赴约INTO1的最后一场团体演唱会,哪怕应援棒问题多多,也只好闭眼买单。
某国内男团的粉丝小茉吐槽:“有些周边让我怀疑公司没有美工,又丑又贵,缺乏创意。”
如何让偶像应援周边走得更好?
黄钟军建议,一方面除了偶像本身有足够的“本事”聚集起一大批愿意付费的粉丝外;另一方面还要对应援周边进行更加深度的开发,在产品丰富程度、整体设计与质量、产业链成熟度等方面改进完善,而不仅仅是以一些粗制滥造的高价商品来“割韭菜”。
“作为粉丝经济,只有尊重粉丝,才能未来可期。”黄钟军说。
监制 | 唐小山
编辑 | 单镜宇
审校 | 天明
来源 | 央视网综合潮新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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